回來的時候,我關上門一轉身就對上了穆今言的目光。
他坐在床上,氣色比剛才好了一些,他也沒說話,就這樣一直盯著我。
他現在的眼神總讓我想起之前親戚家養的那條金毛。
只要我手里拿著吃的它就會眼巴巴地看著我,直到我受不了把東西分給它一點。
「你醒了?我給你買了粥。」我走過去把粥放在他面前。
他沒動,依然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有理由懷疑他發燒把腦子給燒壞了。
怎麼感覺誰給他強行降智了呢。
「你傻了?吃不吃。」我瞪了他一眼,語氣不是很友善。
他終于反應過來了,拿起粥開始吃。
我在旁邊坐著刷手機。
病房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最近有點累,所以才暈的。」穆今言突然冷不丁說了一句話。
我抬頭看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眼神閃躲不敢看我,心虛地低著頭。
我瞬間反應過來了。
合著是想用這個借口來掩飾自己暈車加暈針啊。
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又不好意思笑得太明顯,只能強壓著笑意:「穆今言,你知不知道解釋就是掩飾?」
他拿著勺子的手動了動,下意識地想說什麼反駁,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哪兒能放過這個好機會,繼續打趣他:「不說話就是默認。」
他聽完,惱羞成怒地把粥往桌子上一放,有點兇地對我說:「我吃飽了,困了。」
他說完就把被子一蓋,臉轉了過去,留一個背影給我。
他這樣子實在好笑,我終于忍不了了,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我終于想起來一件事。
他不是暈針嗎?
這還能去紋身?
果然是真愛啊。
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女朋友,但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
渣男!
我在心里罵他。
在心里罵不過癮,我有些陰陽怪氣地說:「我挺佩服你的,都怕成這樣還能去紋身。」
他身子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轉過來。
事實證明,還是養狗好。
給東西給狗吃它還會搖搖尾巴,給男人吃只能得到一個無情的背影。
本來也就是發燒,沒啥大問題,穆今言當天晚上就回去了。
我洗完澡出來發現他躺在沙發上,頭發還是濕的,面色有點紅。
我走過去見他緊閉雙眼看上去有些難受。
不會又燒起來了吧。
我拿起溫度計往他頭上一懟。
還好只是低燒。
「穆今言,你頭發擦干了去房間睡啊,要不然明天打點滴你又要暈了。」我用手推了推他。
他沒動,臉色卻更加不好了。
我看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十分糾結。
一方面我不想讓他死在這里,另一方面我不想大晚上的還得照顧他。
我正猶豫不定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拽住了我的衣角,含混不清地說了一句話。
我沒聽清,他又說了一遍,我還是沒聽清。
我只好把耳朵貼近他的嘴,在靠過去的那一瞬間他小聲點喊了一句:「輕輕。」
我腦子里名為理智的那根弦瞬間斷了。
他不是沒喊過我「輕輕」,但以前都是演戲需要裝模作樣,這是他第一次在私下喊我,雖然腦子不太清醒,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實和認真。
我慌亂起身,甚至往后退了幾步。
臉上的溫度持續升高,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也發燒了。
我站了幾分鐘后,妥協了。
罷了,出于人道主義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我拿起吹風機對著他一頓亂吹,再把他床上的被子拿過來蓋在了他身上。
做完這些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
我在這累死累活,他說睡就睡。
我內心極不平衡地走進來房間,腦子里想著明天就找他要照顧費,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7
第二天起來后,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餐,穆今言正在廚房里熱牛奶。
他看見我,十分淡定地說了一句:「昨天晚上謝謝你了。」
謝謝管什麼用,我剛準備開口懟他。
他就把一個盒子推到了我面前。
「為了感謝你,我給你買了個禮物。」
我只好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我拿起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條項鏈。
項鏈上是朵蕎麥花。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里多了審視的意味:「你剛才去買的?」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回我:「昨天就買了,本來想昨天晚上給你的,但后來就忘了。」
我盯著他看了好幾秒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只好重新把目光放到了項鏈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都錯覺,我總感覺這條項鏈我在哪里見過。
「你還算有點良心。」我揶揄他。
因為這條項鏈,我把昨天晚上的事瞬間拋之腦后。
吃完飯之后我正準備睡一天,就接到了盛玫的邀請去逛街。
我看了看我的衣柜,衣服已經塞不下了,但我還是回了她一句:「正好,我沒衣服穿了。」
很不巧的是剛和盛玫會合就碰見了胡枝舞。
今天出門沒看皇歷,果然不大行。
我本就不是一個自來熟的人,和她也就見了一次面,本來就沒打算打招呼。
但她看見我之后就像看見了什麼故人一般,立馬朝我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