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了留住投資商,項聿沉還是不得不去參加一個酒局。
他堅持要去,我自然也準備去。
那時的項聿沉也還沒發現,我來公司的目的,是為了監督他。
晚風溫柔的夏夜,男人將賓利的車鑰匙放到我手心,精致的眉眼間倦意濃厚。
也不知是晚風太溫柔,還是他太疲憊了,竟在當下用灼熱的手掌將我的手裹住。
我手足無措地望著他。
項聿沉卻沒發現這個舉動對我們的關系來說已經算是越界。
他疲乏地閉上眼,搖搖頭,額前碎發遮住眉眼,沖我道:
「你回家吧。酒太苦了,我不想你嘗。」
作為秘書,適當的時候為總裁擋酒,也是工作之一。
我非常能喝酒,但并不喜歡酒的味道。
可就在那天中午,我還和秘書辦的人閑聊說起:
「這份工作唯一的不好就是總得喝酒,要不是工資實在高,我都想辭職了。」
……
我怔怔地回到工作崗位,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一半,是為項聿沉。
還有一半,是道德警戒線對我的警告。
我慌張地掏出手機,打了幾個字。
【溪月,我想辭職了。】
趁大錯鑄成前,一切都該到此為止。
我定了定神,正要發出去,那頭先發了消息過來。
【木木,我準備回國了,下星期。】
【好久沒見你了,到時候和聿沉一起來接我,好嗎?】
04
項聿沉的白月光要回來了。
這個消息不知道從哪傳遍了公司,有些人看我的目光也逐漸從以前的暗暗不爽,變成了赤裸裸的挑釁。
我心想,也好,這幾年還完了老家的房貸,還買下了新的住所。
言溪月回來,我能結束一個人打兩份工的日子,先拿這些錢去犒勞自己一段時間,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遞交完辭呈,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我的目光卻不自控地在總裁辦門上停留了很久。
交辭呈時,項聿沉沒對我的離開有過多挽留。
只是看著文件眼神淡淡的,問我:
「下一家公司是哪兒?待遇比這里好?」
我沉默不說話,他就又道:
「勞動合同規定,辭職必須提前一個月。」
「你得工作到下個月月底。薄憐木,這一個月要是突然改變了想法,我給你機會。」
說實話,項聿沉是個非常好的老板。
我心里蔓延起一股酸澀,點點頭說好。
項聿沉隨即站起身說:
「明天,和我一起去機場吧。溪月想見你。」
提起言溪月,我的心就擰到一起。
而項聿沉走到我身邊,眸子深處好似藏著什麼晦澀。
他抬手握了握我的肩,很溫柔地一碰,又輕輕放下,語氣忽然變輕:
「薄憐木,這五年,對你而言,我有沒有幾分不同?」
項聿沉突如其來的逼近和問詢,就像是要打破我為了粉飾太平的一切努力和克制。
我看他近在咫尺的溫柔眼睛,理智幾乎是瘋了般發出警報,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只慌張地丟下了一句:「沒有。」
然后,落荒而逃。
05
回到家,我輾轉反側,不停想起這五年和項聿沉相處的點點滴滴。
也控制不住地想起大學時期,言溪月曾經哭得楚楚可憐、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最終,我打開夜燈,發了很長一段信息給言溪月。
怕她覺得文字說服力不夠,又鼓起勇氣發了語音:
「溪月,就像我寫的那樣,我可以跟你發誓,我絕對沒有勾引過項聿沉。」
「這五年,每一天,我都可以坦蕩……」
芬蘭和國內時差八小時。
我語音發出不久,手機就顯示一條新消息。
筆鋒銳利的行體在夜燈下顯得那麼清晰,又那麼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栗。
言溪月回:
【我知道。】
【是他勾引你。】
手機差點砸到地上,我忙不迭撥電話過去,卻被那頭掛斷。
抱著忐忑的心情失眠到半夜,第二天我提前趕到機場。
等了一會兒,安靜的休息室突然響起異動,不少女生帶著笑看向門口,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偷拍。
我探頭望去,項聿沉柔軟的黑發微卷,略微遮眼,少見地戴了一副銀絲眼鏡。
他大衣加身,精瘦的雙腿包裹在顯瘦的黑褲中,正雙手插袋,慵懶地踏步而來,活脫脫像男模走秀現場。
不少人目光追隨著他,一直到我身上。
項聿沉低頭看我,嗓音微啞:「來得這麼早?吃了早餐嗎?」
這一瞬間,我幾乎能感覺到背后數不清的灼人目光。
「吃、吃了。」我慌張移開視線,語氣磕磕巴巴,十指卻一軟,失了力氣,手機掉到地上,聲音清脆。
項聿沉先我一步彎身,撿起手機。
我站起來,邊道謝,邊要去接。
他躲開我的手,眸光瞥了我一下,「臟。」
又是那塊繡著纏枝菊紋的手帕,緩慢認真地擦拭過我的手機殼。
男人做事時神情專注,不由得讓我想起那個他為我擦發的深夜。
這種感覺,就像……無論是我深夜半濕的發尾,還是手機殼上如此不值一提的灰塵。
只要與我有關,他都在意得不行。
我望著項聿沉干凈又寬厚的手出了神。
他也好似有所察覺般,將一切動作都放慢了。
在他不知是否刻意的舉動下,映入我眼底的精瘦手腕,一顆小痣在白皙突出的腕骨上尤其讓人聯想到一些曖昧又不可言說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