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若羌!」
「我在。」
面前,這女人用看陌生人的眼光衡量了我許久。
「你心這麼狠,是不會得到幸福的。」
(六)
翌日,趙姓男子按時上門了。
談熙打眼見到他,表情頓時一亮,還主動上前打招呼,但對方只是淡淡頷首,并沒什麼特別的表示。
她頓時肉眼可見地委頓下來。
而我描眉畫唇,著迷笛裙,一身 LEMONGRASS & HONEY 香氛,淡淡的檸檬香氣中帶一絲蜂蜜香,春風得意地跟著他前后腳出去了。
雖然只是結伴打胎……哦不,補胎,但我相信,談熙仍然從我搖曳生姿的步伐里讀出了報復。
一下午耗在輪胎店,其實并沒什麼驚喜。
趙姓男子沒什麼好說的,人安靜,話不多,除了幫我協調修理,就是坐在冷板凳上玩斗地主。
說實在的,洗到沒型的老頭 T 和滿是抽絲的大褲衩也一點不影響他的帥氣,外表的不修邊幅和抽身事外的散漫感,反而組成了這個人身上謎一般的特質。
一種不能小覷的野性。
這就很迷。
一切全部弄妥后,這個謎一般的男子再次充當了司機,待他送我回家,我們之間這段抓馬的劇情也就到此結束了。
剛上車,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于弼學。
我沒有拉黑人的習慣,也并不覺得心虛,因此也就坦蕩地接了。
孰料對方一開口就很不客氣。
「怎麼回事?談熙說你不讓她住了?」
「嗯。」
「不是,這青天白日的你讓她住哪?租房子也來不及吧?」
「可以住酒店。」
「你!」
對面急喘了幾口氣,終于冷靜了些許:「怎麼,這就是來自你曲大設計師的制裁?就這麼點招數了?」
「你對付了她,還打算怎麼對付我?」
我正要回答,旁邊的男人忽然插了一句嘴:「還是到你家樓下嗎?」
「要不停車庫吧,車庫更方便。」
我還沒反應過來,話筒對面已經炸了鍋了,于弼學那一貫偽裝磁性的沙嗓頓時破功:「你旁邊是誰?為什麼是個年輕男人?」
「他為什麼要送你回家?」
「曲若羌!你說話啊,啞巴啦?」
我來不及說話,因為這時候正在查酒駕,幾名交警把車攔下了,身上的反光條亮得刺眼,男人遞過去自己的駕照,正對著瓶子認真地吹氣。
話筒里還在一通亂叫,我佛了,直接掛斷拉黑一條龍,耳不聽心不煩。
這之后,車子一路順利到家。
事實上,我不打算把事情鬧大,也不打算再霍霍人小趙師傅,為了感謝他在這件事上浪費的時間,直接給他轉了一千。
對方收了錢徑直離開,一如既往地沉默。
事實上,他安靜,我多思。
兩人脾性并不相投。
從此以后,天南地北,也許再也沒有了見面的理由。
(七)
談熙的離開,比我想象中要快。
陽臺上有個蛋繭形狀的沙發,是往常她常霸占的位置,這回終于沒人和我搶了,可躺上去也并沒有多舒服。
看著說不出具體變化,但就是變得空蕩蕩了的家里,說不出心里什麼感受……很自由,也很空虛。
刷了會手機,我還是沒控制住自己,點進了對方的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九宮格,配文:
「新的環境,新的心情。」
再看那幾張圖片——好家伙,那個藍色蒂凡尼排球,驢牌老花小狗,還有角落里幾個站立式亞克力玩偶,不都是我送給于弼學的禮物嗎?
正啼笑皆非著,一條信息窗口彈了出來。
「小若,在嗎?」
我對著屏幕口吐芬芳。
「你 TM 怎麼還在?」
對面發過來一條語音,許是剛被拉黑過的緣故,口吻溫和沉下了許多。
「你拉黑了我電話,沒拉黑微信。」
謝了,這就來。
仿佛知道我的打算,對方連忙推了條語音過來。
「談熙沒地方去,我只能暫時收留她,但你要相信我的為人……」
我信,我當然信。
我也回了一條語音,口吻淡定:「你多清高啊,你于弼學是柳下惠再世,你要是中招了,那都是女人訛你,是不是?」
對面嘆了口氣。
「小若,我們兩年了,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聞言,我真的笑噦了。
這兩人那點遮遮掩掩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了,還把人當傻子呢?
「老于,人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
「什麼意思?」
「祝你們幸福。」
這之后,我果斷拉黑了他。
(八)
沒有談熙的夜晚變得漫長了起來。
她之前做點心剩下的黃油、模型和裱花工具還在家里,害我連夜收拾了許久,陸續背了幾個大箱子下去,累的滿身滿臉的汗。
這之后不想回家,就漫無目的地在小區外面瞎逛,圍墻外沿著墻根是一溜低矮昏暗的攤位,燈光照著一張張青白的臉和滿地廉價的肉色絲襪塑料梳子。
實際上,他們才是城市的真相。
這讓我想起了城郊那片廣袤無垠的荒地。
和神秘的趙姓男子。
他有一張和那個人迷之相似的面孔,氣質卻截然不同。
記憶里,那人有一對澈亮的狐眼,笑起來如清泉般,有種一眼望到底的透明感。
特別當他穿著白襯衫,滿足了所有女生對白衣校草的想象,走到哪里都是備受矚目的焦點,偷拍的照片傳遍了校里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