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長》第2章

容檀溫和的眸子晦澀,嗯了聲:「三哥抱你回房間。明天讓阿姨把這里都鋪上厚厚的毯子,你赤腳也不會生病了。」

我心里絞疼得厲害:「三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抱著我的力道收緊了些,哼笑了聲:「傻話,我是哥哥啊。」

他嗓音低沉柔和:

「歲歲,哥哥一輩子對你好,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心里開心就好。

「撞了南墻也別害怕,哥哥給你頂著呢。

「哥哥永遠都在這里。」

6

一周過去后,陳慕清才把我從黑名單里面拉出來。

他質問我:【你是不是又和你哥告狀了?你都啞巴了,還事兒這麼多,是要死啊?】

我合上手機,走到落地窗前,三哥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之前母親帶著三哥的相親對象來院子里和三哥見面,那人看院子里的花生長茂盛,伸手去摘。

上一秒還溫和有禮的三哥,頃刻間冷了臉,把人嚇壞了。

「這是歲歲最喜歡的花,不要碰。」

母親也沒了之前的熱情:「我家小女兒從小嬌貴,就愛這些花花草草,林小姐還是不要碰的好。」

后來母親再給三哥安排相親對象,從來沒有帶回家里過。

7

我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她從孤兒院把我撿回來,待我嚴厲,卻對我非常好。

一場車禍,陳慕清的母親為了救我姐姐去世。

我答應過她,我會照顧好陳慕清,一輩子對他好。

我在那場車禍里受到了創傷,再也不能說話。

陳慕清恨我,我知道。

8

我攔下了三哥警告陳慕清的話,扯著他回了房間。

陳慕清諷刺我:「你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容檀這種商業精英怎麼會對你這麼好?」

他掐著我的臉,嫌棄地打量:「你這麼丑,他應該也看不上你啊。」

我瑟縮朝后退,他力道重,掐紅了我的下巴。

我有些疼。

「躲什麼?」他不高興地皺眉,「你知不知道你這一鬧,陳家股票跌了多少,容檀為了你不惜自損一千也要弄我。容歲,你有什麼讓他看得上的,能讓他這樣為你失去一個商人的理智,放棄利益?要顏值你沒顏值,要身材你沒身材,學習一般,工作還因為你是個啞巴沒人要,只會一天到晚躲在房間里畫你那些丑畫。這世界上那麼多比你好看一萬倍的人,真不知道容檀是哪只眼睛瞎了。」

我的眼淚蓄在眼眶里,從來沒有過的侮辱令我渾身發顫。

我手指戰栗地朝他比畫,倔強地不肯低頭:「不是丑畫,我有很努力地去學習,我的畫拿了獎,我可以養活我自己。」

他松開掐住我下巴的手,一巴掌打在我正在比畫的手指上:「你有病吧,我又不是容檀,還專門為了你去學手語。煩死了,和你這種啞巴,吵架都吵不起來。」

他摔門離開,走之前還不忘警告我:「不許和容檀告狀,否則,我就不要你了。」

9

陳慕清要提前和我結婚。

從那天他來過之后,我消極沉默了許多。

三哥很擔心我,放下了公司的事情,每天在畫室陪我。

「歲歲畫的我真好看,三哥要把它放在辦公室里掛起來,讓所有人都看見我們歲歲的優秀畫作。」

他嘴角揚起懶散地笑,毫不吝嗇地夸我,替我按摩僵硬的手指:「歲歲,笑一笑。」

我朝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眼淚忍不住地朝下掉,從來只有他這樣夸贊我。

他慌了神,急忙為我擦淚:「歲歲,哭什麼?」

我朝他搖了搖頭,三哥這樣好的人,應當配很好的人。

陳慕清沒有說錯,我是這樣平凡無趣,我沒有任何一處出彩的地方,值得讓三哥為我停留。

「三哥,結婚吧,母親說周家的千金和你很般配。」

他薄唇緊抿又松開,唇角勾起一個不羈的笑,眼底卻藏著難過,吊兒郎當地騙我:「三哥喜歡男人,這輩子不結婚。我們的歲歲長大了,知道關心三哥了啊,歲歲真乖。」

我埋在他懷里泣不成聲。

10

陳慕清一開始對我并沒有這麼惡劣,我和他也是好過的。

當初那場車禍,陳慕清的母親護住了我的姐姐,而我被姐姐緊緊抱在懷里。

我是那場車禍的唯一幸存者,如果不是陳慕清的母親擋去了一大部分傷害,或許連帶著我早就死了。

我答應過姐姐,我會照顧好陳慕清的。

陳慕清是陳家的私生子,車禍后,容檀幫我找到了七歲的陳慕清,帶著他回了陳家認祖歸宗。

陳家人看在容檀的面子上,并不敢明面上為難陳慕清,暗地里的手腳卻不會少。

尤其是大院里這一代的同齡人,嫌棄陳慕清私生子的身份,從來不給他一點兒好臉色,甚至有意無意地針對排擠。

只有我時時護著他。

那時候的陳慕清,生得可愛,白凈的一張小臉,那麼小,五官已經在同齡人里遙遙領先,依稀可以看見往后的鬼斧神工。

因為私生子的身份,陳慕清受盡白眼冷待,致使原本陽光開朗的性格漸漸沉默孤僻起來,除了在我跟前會卸下防備,面對他人的時候永遠都是冷著一張臉。

欺負陳慕清最狠的是宋家大小姐宋檸,她喜歡陳慕清的哥哥,為了替陳慕清他哥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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