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它的人似乎非常忌憚它,籠子四周皆墜著攝妖鈴,籠子大小剛好夠它抱膝蜷縮在里面。
縱使它身陷囹圄,形容狼狽,但它臉上始終掛著一絲戲謔的笑。
我覺得有些怪異,疑惑地看向寶貝。
寶貝望著籠子里的狼妖,皺了皺眉:「何出此言?」
狼妖似有不屑地輕笑一聲:「正廳往左,偏六號房,自己去看吧。」
說完,它悠閑地闔上眼睛,再不多說一句。
寶貝拉了拉我,示意我們趕緊出去。
周圍密密麻麻被關押的妖怪在籠子里靜靜地看著我們往外走,沒有一個發出異動。
攝妖鈴安安靜靜,我和寶貝幾乎沒有什麼阻礙地逃出了地牢。
6
「咱們現在往哪兒走?」
我環視四周,發現地牢入口就在捉妖協會大門右側造景的游廊旁邊,被一座假山牢牢實實地遮擋住,不容易被人發現。
往前走,過一道中門,就是今天陳玄真接待我們的正廳。
我沒等到寶貝的回答,低頭去看,發現他正望著正廳方向。
我想起剛剛地牢里狼妖的話。
「正廳往左,偏六號房,咱們要去看看嗎?」
寶貝眼眸一動,但沒有說話。
我大概知道寶貝的想法了。
他想去看看,但他怕我又遇上危險,所以在猶豫。
我牽著寶貝的手,用力捏了捏:「沒事的,寶貝,咱們去看看吧,媽媽會保護好自己的。」
寶貝嘆了一口氣,語氣中有些歉意:「媽媽,對不起,每次都連累你和我一起奔波受累。」
我揉了揉寶貝細軟的頭發,佯裝生氣:「寶貝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咱們是母子,血肉相連,自然是要福禍相依的,你再瞎說媽媽就要生氣了!」
「以后不說了!」寶貝瞇著眼睛笑了笑,視線看向正廳,「那趁著天黑,咱們就去一探究竟吧。」
正廳往左,偏六號房,挺好找的。
上面掛的牌子寫著「VIP 禪室」。
一個行道家手段捉妖的總部,設了「禪室」,就……
怎麼說呢?不倫不類。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因為此刻禪室里,正坐著兩個人。
也不知道是捉妖協會過分自信,還是他們確實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總之,整個院子里沒有看到一個人守衛,我和寶貝就這麼大咧咧地趴在門邊偷聽,也沒有一個人來阻止我們。
聽聲音,里面的人,其中一個正是捉妖協的會長陳玄真。
另一個人的聲音很陌生,但聽起來聲音喑啞蒼老,似乎是個耄耋老朽。
他們的談話斷斷續續,但我還是聽到了許多關鍵詞。
「煉妖」、「剖丹」、「交易」、「長生」。
我一驚,抬手捂嘴的瞬間不小心碰到了門,發出了聲響。
「誰?!」
陳玄真很是警覺,立刻起身來響動方向查看。
屋里的另一個人似乎受了驚嚇,開始不住地咳嗽,聽那陣仗,似乎出氣長,進氣短,仿佛要把肺咳出來。
寶貝帶著我悄無聲息地隱到了轉角柱下,陳玄真忌憚著咳嗽的老者,隨便看了看沒人,就趕忙回去替那人順氣止咳。
我和寶貝趁此機會趕緊離開。
7
我和寶貝躲在游廊下的假山旁,我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來。
「剛剛那個陳會長說的什麼?煉妖是什麼意思?」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寶貝臉色沉沉,嘴巴抿成了一條線:「好個捉妖協會,難怪地牢里囚著那麼多妖物,他竟然真的敢!」
寶貝的話說得沒頭沒腦,但我還是聽懂了。
從陳玄真和那個老者的談話,結合最近一些怪異的現象,我大概捋清了事情是怎樣的。
從古至今,皆有追求長生之人。
尤其是有錢人。
人到了垂垂老矣,或者是患了什麼不治之癥,就會更想活著。
陳玄真似乎是從這里面發現了生財之道。
妖能長生,亦能自愈。
陳玄真捉妖剖丹,以妖丹煉藥,然后高價賣給求長生求健康的有錢人,各取所需。
可太平盛世,哪兒來那麼多妖呢?
馬克思曾經說過,當一件事有 50% 的利潤,資本家就會鋌而走險;有 100% 的利潤,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 300% 的利潤,他們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
也許是利益高得嚇人,陳玄真竟然想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辦法。
妖不夠?
那就自己煉妖啊!
他不知用了何種邪術,大肆以人力造妖,將原本正常普通的動物,煉成妖物,再殘忍地囚妖剖丹,煉制長生藥,用來賣給有錢人以換取高額利潤。
難怪我們最近捉妖 KPI 見漲,寶貝還跟我吐槽過最近捉妖頻率太高,還都是些鼠妖、貓妖之類的常見動物。
原來都是拜陳玄真所賜!
「說得不錯,你們倒也不蠢。」
我正在低聲跟寶貝分析,突然身后冒出來這麼一句,嚇得我心臟都驟停了兩秒。
不知何時,陳玄真和那位來接我們的秘書陳平,已經找到了我們,站在了我們身后。
我四周看了看,除了他們兩個,倒沒有其他人了。
想來他也知道,他做的是門黑色生意,不敢讓太多人知曉。
看到陳玄真,我一時怒火中燒,倒也不覺得害怕了:「陳玄真,你喪盡天良,竟還好意思當協會會長!真是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