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陳會長說了些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只覺得眼皮好似壓了千斤重的大錘,怎麼努力也睜不開,大腦像停止了運轉一般,思緒在不斷地飄遠,不停在搖晃,直到一片黑暗。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正坐在一張椅子上,被五花大綁得結結實實的。
我心里一驚,趕緊找寶貝的身影。
好在寶貝就在我身邊不遠處,也被綁的結結實實的,而且比我先醒了過來。
「媽媽,你沒事吧?」寶貝見我醒了,趕緊問我。
「我沒事,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寶貝皺皺眉:「他們應該是在剛剛的飯菜里下了藥,我那會兒沒胃口,吃得少,所以醒得早。」
我這會兒才注意到,我們被綁在一個看起來像是地牢的地方,周圍陰冷潮濕,唯一的光線來自頂上的一扇高窗,都還被鋼筋釘得死死的,應該是打不開了。
我一陣絕望,心底隱隱生出一些后怕。
我問寶貝:「咱們來的不是捉妖協會嗎?為什麼會被綁到這里?難不成他們是什麼亡命之徒?我們不會被賣到緬北噶腰子吧?」
寶貝倒顯得很淡定,他安慰我:「不會的,別瞎想。」
頓了頓,他又把我的連環三問拋回來:「你猜,我們為什麼會被綁在這里?他們是對我們有所圖謀?還是有什麼秘密怕被我們發現?」
我一陣語塞,半晌,才無奈地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寶貝狡黠一笑,目光閃閃地看著我:「媽媽,你想不想來個深夜大冒險?」
5
我家寶貝真是無所不能,我快驕傲死了。
他勾了勾手指,口中默念:「吾行一令,八方妖精,速速現形!急急如律令!」
他話音剛落,周圍就幽幽暗暗地冒出了很多縹緲的影子,緊接著我就聽見「吧嗒」一聲,寶貝身上綁著的繩子齊齊斷裂,盡數落在地上。
我眼睛都瞪大了。
如果不是手被綁著,我高低要給寶貝豎個大拇指,他真的是給我各種驚喜啊!
寶貝摸過來給我解開繩子,我活動了一下被綁得有些血脈不通的手臂,然后條件反射一般伸手去檢查我常年放在兜里的符篆。
符篆是我的本命,現在我走到哪里就揣到哪里。
一摸一個空。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我的安全感沒了。」我苦兮兮地皺著眉頭看向寶貝,「快檢查一下你的法器還在不在?」
寶貝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肯定沒了啊,他們不會傻到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留在我們身上的。」
最后一絲希望都被抽走了,我覺得有些脫力,滿心里都是絕望:「那我們真的完了,人我們干不贏,現在連妖我們都干不贏了。」
絕望過后,我開始忿忿不平::「怪不得他們一路這麼殷勤,一直搶著幫我們提行李,原來早就打上了法器的主意!」
寶貝無所謂地挑了挑眉,兩只手靈活地擺弄著地牢的鎖,不出一會兒,就打開了門。
「這些人還真是自信,就用這麼個鎖來鎖我們。」寶貝不屑地把鎖頭一扔,拉著我出了地牢。
這個地牢,還不是一般的地牢。
沒有一個人看守,但里里外外密密麻麻,都是妖物。
有奄奄一息被關著的,也有暴躁得不斷撞門的,還有事不關己一般坐在旁邊看熱鬧的。
最重要的,是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攝妖鈴,只要關押的妖物有異動,攝妖鈴就會大震,引來周圍守衛的捉妖師。
寶貝看著密密麻麻被關押的妖物,皺了皺眉。
我緊緊的捏著寶貝的小手,緊張得直吞口水。
我雖然跟著寶貝捉了不少妖,但從來沒見過這麼震撼的場面。
寶貝感受到我的情緒,回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不用緊張。
我壓抑不住內心的疑惑,還是問出了口:「這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
我聲音壓得很低,不敢將敏感的「妖怪」兩個字說出來。
畢竟有很多妖怪并不喜歡別人叫它「妖怪」,要是一不小心觸到了哪一位的逆鱗,我和寶貝赤手空拳的可能搞不定。
我貼著墻,跟在寶貝身后走得小心翼翼。
走著走著,我突然覺得自己走不動了,一只不知道從哪里伸出來手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身體一僵,不敢回頭,全身都攀上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寶貝察覺到我的異樣,奇怪地回頭:「怎麼了,媽媽?」
我哭喪著臉,悄悄地指了指我身后,沖著寶貝使眼色。
寶貝順著我的手看過去,輕笑一聲:「媽媽,你要不自己看看?」
「啊?」我害怕得不得了,但還是脖頸僵硬地轉過了頭。
嗐,原來是衣服掛在了一塊凸出來的巖石上。
我放松下來,正準備松一口氣,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捉妖師?」
我放松的脊背立馬又僵硬了。
那個沙啞的聲音又響起,它先是嗤笑了一聲,像是在看什麼笑話一般,語氣帶著些幸災樂禍:「你們這些捉妖師,也到了自相殘殺的地步了?」
我大著膽子回頭。
說話的是一個被關押在極小的籠子里的妖物,它已修成人形,只外露著一條尾巴,看起來像是一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