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外人不知道呢。」
04
我想見見唐國公府的人。
奈何見不著。
只得讓丫鬟茹竹自報家門,還是被趕了出來。
「小姐,人家認得我,我上次來說了我是沈小姐的丫鬟,他們把我當『騙子』。」茹竹道。
我只得親自下了馬車,上去敲門。
很好,小廝也記得我。
「走開走開,這是什麼地方?睜大狗眼看清楚了,這是唐國府!」小廝惡聲惡氣。
「我是南詔郡主,你家夫人請了我來。」我還拿出了帖子。
小廝看都不看:「我還是王爺呢!不要以為國公府的人都沒見過世面。你年紀輕輕的,干點什麼不好?」
我氣笑了,只得帶著茹竹回來。
「我們倆被掛名了。」我笑著對茹竹道:「不管是不是沈家的人,只要沾邊,國公府就防我們像防賊。」
「欺人太甚!」茹竹怒道:「夫人在世時說,當年在太后跟前,是長孫夫人拉著您的手,非要您給她做兒媳婦。」
長孫夫人最擅長逢高踩低。
進不了這國公府的門,不是我沒福,而是我有福。
「算了,先回去。」我笑道。
「小姐,您要不別退親了。您在南詔是圣女,不用在乎世俗身份。就拖著,看長孫家有婚約在身還敢不敢娶親!誰著急還不一定。」茹竹道。
「孩子話。」我笑道:「犯不著損人不利己。」
我哥哥即將要進京,他會在京里做官、成家立業。
沒必要沾染長孫氏這樣的關系。
會惡心哥哥的。
哥哥去邊疆之前,把家產全部變現,銀子一文不少給了我,把我慎重托付給師父。
他拿到的每一份軍餉,都捎帶給我。
他每個月給我寫一封信,簡短、潦草但心意到了。
一旦哥哥回京,長孫氏肯定又攀附上來巴結。
哥哥會氣死。
「過幾日去左相府上,找陳蓉的母親幫襯,做個中間人。」我說。
茹竹嘆口氣:「只能這樣了,但我好氣不過。小姐,長孫氏嘴臉太難看了。您要真是家道中落,來投靠他們,得被欺負成什麼樣子?」
「好好的,你詛咒我做什麼?」我笑問。
茹竹:「……」
陳蓉成天去別苑找我,帶我吃喝玩樂。
京都有趣的地方,她都帶我逛一遍。
我們再惠陽茶社賞牡丹時,遇到了長孫韜,唐國公府的世子爺、我的未婚夫。
長孫韜身邊跟著家仆與美貌女郎,就是他表妹喬宛然。
喬宛然看到我,神色微變。
長孫韜倒是呆了一呆,目光有一瞬間的癡迷,又快速挪開,然后看向了陳蓉。
陳蓉瞧見他就作嘔。
平心而論,長孫韜生得高大修長,五官英俊,是難得的氣派男子。可惜那雙眼,太過于市儈,讓他年輕俊美的面孔多了幾分油滑。
「陳小姐,許久不見。」長孫韜見禮,又看向我:「這是哪位小姐?」
陳蓉冷笑:「你不認識她?」
長孫韜又看向我。
他眼中有滿意,以及一點莫名的羞赧:「頭一回見這位小姐。」
我們小時候見過數次,他和小時候變化不算太大,走在路上我也認得出來。
可我小時候身體不佳,面黃肌瘦的,跟現在的確有點差距。非得陳蓉這樣時刻念叨著我的人,才能一眼認出。
「那與你何干?走開!」陳蓉冷冷道。
喬宛然清傲冷淡,此刻忍不住上前幾步:「陳小姐,何必這樣惡聲惡氣?左相府家風嚴明,教養良好,你也不怕丟臉?」
「你一妾室,有什麼資格與我對話?」陳蓉問。
喬宛然神色驟變:「你休要侮辱我!」
「你不是妾室?你喝藥落胎,難道不是你表哥的?」陳蓉繼續問。
喬宛然和長孫韜齊齊變臉。
05
陳蓉嫉惡如仇,替我做了惡人。
長孫韜與喬宛然走開了,不敢再找罵。
他們尋了角落坐下。
這次來惠陽茶社,他們是有目的的,不是隨便來玩。
片刻后,進來一中年婦人。
婦人衣著低調,眉目溫雅,走到了長孫韜與喬宛然那桌。
茶社的桌子,都用花架隔開,每個花架上擺滿了牡丹。
賞花、品茶,也是交際,這是京城最時新的。
我和陳蓉正好與長孫韜、喬宛然隔了一扇花架。
白牡丹馥郁幽香,花瓣顫顫,那邊的談話聲聲入耳。
「……喬小姐,我只能破格教你一種針法。你請動宋太太說項,我才給這個面子。」中年婦人言語溫柔,卻十分無奈。
喬宛然泫然欲泣:「盛娘子,我真想做您的徒弟。我肯吃苦的,什麼都做得下來。」
陳蓉詫異,往那邊看了眼。
她低聲跟我說:「名震天下的繡娘盛娘子,皇后娘娘最愛她的繡工。怪不得……」
又撇了撇嘴:「喬宛然做了她徒弟,身價不菲。」
不是盛娘子的繡活多絕,而是她的人脈是皇后,喬宛然和唐國公府在乎這個。
陳蓉又道:「我去攪合了。」
我按住了她的手:「別。盛娘子沒答應,你去了反而可能給旁人做嫁衣。」
陳蓉立馬按下了急躁。
他們那邊演戲,我們這邊聽戲。
喬宛然可能需要一個身份,才能攀高枝。
說到最后,長孫韜都有點惱了。
「盛娘子,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表妹乃國公府的表小姐,難道還不配做你徒弟嗎?」長孫韜說。
盛娘子:「……」
這話說出來,等于談崩了。
盛娘子:「世子爺贖罪。不是喬小姐不努力,而是她無天賦。」
她也撂了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