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明了的鴻門宴,我卻硬著頭皮也要闖一闖。
不管他們初衷如何,只要他們看了我的競聘書,就會知道,父親的品牌還有利可圖。
到時候,商人們會做出正確的取舍。
16
赴宴之前,我對父親盤活的品牌進行了詳細調查。
短短時間內,股權多次變動,就在競聘的前一晚,控股權再次轉移,卻并未公示。
我到宴會廳時,主位的人也遲遲沒有露面。
忐忑之余,我再一次見到了顧澤禮。
他就坐在靠近主位的位置。
看樣子,持股比例應該不低。
他遠遠地看著我,手指摩挲著杯沿,神色晦暗不明。
二代們開始陸續登場。
「呦,這不是簡家大小姐嗎?你倒是真敢來啊!」
他說著招呼身后的人。
「哥幾個,來吧!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們就先面試簡大小姐怎麼樣?」
應和聲不絕。
為首那人盯著我腰間的號碼牌。
「這個……2 號請聽題,應聘第一題,就是穿著低胸禮服給客戶鞠躬道歉,考驗經理人是否能屈能伸!
「現在請將我們當成客戶,拉低衣領,開始鞠躬吧!」
我緊緊盯著屏幕,再忍一忍,我的競聘視頻馬上就會播放出來。
然而我卻高估了這群二代們的下限。
大庭廣眾之下,他們竟敢公然對我動手。
「怎麼,低不下頭?今天小爺我就幫你低一低。」
他說著就要來按我的頭。
我躲過,緊接著,旁邊的人被我一碰,夸張地將整杯酒都潑到了我胸前。
「哎喲,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說話的,是林雨萌。
她囂張地站在那群二代的身邊。
一群人,一張張扭曲惡劣的魔鬼面孔。
顧澤禮就是在這時走過來的。
他撥開人群,站定在我的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的我,卻久久不出聲。
我知道,他在等我求他。
可我怎會如他的愿。
屏幕上,已經開始播放我的競聘視頻。
顧澤禮見我沒反應,氣笑了。
「怎麼,人都來了,還拉不下臉服軟嗎?」
主位旁,稀稀疏疏幾個人,漸漸被屏幕內容吸引。
顧澤禮眉頭緊鎖,刻意壓低聲音。
「簡寧,你想清楚,是向我一個人服軟,還是向這一群人服軟。
「這麼久,苦頭還沒吃夠嗎?」
看視頻的那幾個人開始小聲耳語,然后紛紛點頭。
我迎著顧澤禮的目光,沖他嘲諷地挑了挑眉。
周圍頓時傳來起哄聲。
「顧小爺不是說狗養熟了嗎,怎麼還要咬主人呢哈哈哈!」
顧澤禮面上的冷靜終于維持不住。
他肉眼可見地惱怒起來,咬牙切齒地逼近我。
「簡寧,你該不會是指望那個服務生來替你解圍吧?
「花幾百塊雇來的混混,他今天就是真來了,又能怎麼樣?
「不過是多一個人陪你狼狽罷了!」
我從不知道,從前溫文爾雅的顧澤禮也會有如此卑劣的嘴臉。
果真應了那句話:當你成功時,全世界都是笑臉;失敗時,全世界都會對你露出爪牙。
我嫌棄地別開臉,為自己浪費的幾年感到不值。
顧澤禮惱羞成怒,強迫我與他對視。
「可是簡寧,你沒有任何親人了,就算狼狽,也不會有人來陪你!」
我在心中冷笑。
我一個人狼狽就好,盛野那樣桀驁的人,就該一直硬氣著。
可顧澤禮話音剛落。
宴會廳的大門就從兩側打開。
一群著裝精致的人,魚貫而入。
他們簇擁著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疏冷的眉眼,淡粉色的疤,抬步間,硬實流暢的線條在西裝下若隱若現。
盛野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朝我大步走來。
17
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和盛野四目相對。
「……抱歉,我來晚了。」他說。
那一瞬間,我的淚不聽使喚地往上涌。
愛人不在時,狼狽像鎧甲,讓人愈發堅強。
可被心疼的目光注視時,我只想拼命擦掉身上的酒漬,把所有的狼狽都藏起來。
我的行為刺激了顧澤禮。
他猛地抓起我的手腕。
「呵,好一出苦命鴛鴦的戲碼!」
他雙眼通紅,閃著偏執的光。
「簡寧演戲也要適可而止,別給了機會不知道珍惜!」
他話音不落,臉被一拳打歪。
盛野速度快得驚人。
一拳揮完,迅速扔掉了西裝外套。
顧澤禮直起身時,他已經抽掉領帶,解開了袖扣。
拳腳伸展開,再一拳揮過去,顧澤禮直接砸在了餐桌上,毫無還手之力。
菜品翻了一地,顧澤禮狼狽至極。
天之驕子的他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可是難得地,他那些跟班卻沒一個人敢上前攔盛野。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跟在盛野身后的,盛氏企業總裁特助。
盛氏是金字塔尖般的存在,一個總裁特助都夠圈子人巴結的了。
而那個特助如今恭恭敬敬地站在盛野的身后,撿西裝,接領帶……
他叫盛野「盛總」。
盛野說「抱歉,來晚了。」
屏幕前那些認真看競聘視頻的人紛紛起身,恭敬地說:「不晚,剛好。」
顧澤禮掙扎著站起來,歇斯底里地吼道。
「媽的,瘋了簡寧,你以為你給他穿得人模狗樣的他就真的飛黃騰達了?
「你知不知道冒充盛家人會有什麼下場?!」
我緊張地望向盛野。
卻見盛野彎了彎嘴角沖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