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葬禮上,顧澤禮縱容著他的白月光設賭局。
一群人嘻嘻哈哈,賭我會借機賣慘,顧澤禮甩不掉我了。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默默摘掉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叫過身旁服務生。
「有個發財的機會,你要不要?
「去賭我簡寧玩膩了,打算換條狗。」
服務生賭贏了,我分完錢后利落地從顧澤禮生活中消失。
起初顧澤禮不以為意:「破了產,死了爹,沒人撐腰她清高不了幾日。」
幾日又幾日,三個月過去,我仍杳無音信時,顧澤禮慌了。
他在宴會上尋到我,先是授意他人凌辱我,然后出面誘哄:
「簡寧,服個軟,我還罩著你。」
孤立無援時,服務生在主位朝我緩緩舉杯:
「托你的福,我真發財了……
「給你個仗勢欺人的機會,要不要?」
1
葬禮后的吊唁宴,顧澤禮的繼妹兼白月光不請自來。
她穿著大紅色吊帶裙,笑容張揚地在顧澤禮那桌開了賭局。
「來來來,好久沒玩了,大家賭一把。
「簡寧那個討厭鬼死了爹,一定會借機賣慘,我們就賭我哥哥能不能甩得掉她。」
氣氛熱烈,許多人跟著下注。
而我就是簡寧。
此時剛結算完酒席費用,折返回來取外衣。
荒唐的一幕讓我整個人抑制不住地發抖。
我靠在柱子后面,下意識地尋找顧澤禮的身影。
然而,與我青梅竹馬的男人,此刻正饒有興味地盯著他的繼妹,縱容著這無理且荒唐的一切發生。
他說:「一條癩皮狗而已,甩不甩得掉,還要看你豁得出什麼籌碼。」
林雨萌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臉色緋紅。
卻依舊裝傻充愣地將身上的吊帶裙押上了。
「裙子今天新到的,也押給你!小氣!」
「押給你你能穿似的。」
周圍曖昧的調笑聲越發肆無忌憚。
「哎喲,咱顧小爺是不能穿,但他可以脫啊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吊唁宴的大廳都回蕩著猥瑣下流的笑聲。
顧澤禮的助理小聲提醒。
「顧總,別鬧得太過,簡寧知道不好收場。」
顧澤禮不悅地皺起眉,冷漠得仿佛我從未認識過他一般。
「破了產,死了爹,知道了,她也會裝作不知道!」
我想我對顧澤禮的感情,應該就是那一刻徹底埋葬的。
僅一瞬間,我就知道了我該怎麼做。
我壓下翻涌的情緒,默默摘下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叫住身旁戴鴨舌帽那個服務生。
「……有個發財的機會,你要不要?」
「去前面那桌,賭簡寧玩膩了,打算換條狗!」
2
怕服務生怯場,我給他講了下注規則。
出乎我意料的是,隨手叫來的服務生居然淡定得離譜。
在一眾囂張二代的注視下,他緩緩走到賭桌前。
慢條斯理地將賭本放到桌上。
「誰都能下?」他問。
林雨萌點頭。
「好心提醒你哦,這個當事人可是個癩皮狗,很不好甩的,你想清楚再下注。」
服務生垂著眼沒搭茬。
隨手摘了腕表,扔在我的賭本里,一并推出去。
一字一頓道。
「我賭簡寧玩膩了,打算換條狗。」
……
周圍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顧澤禮敲著桌面的手頓住,緩緩抬起了頭。
有人甚至已經做好了打架的準備,可那個服務生卻像感知不到低氣壓一樣。
有些不耐煩地看了顧澤禮一眼。
「怎麼?
「你就是那條狗?」
顧澤禮怒了,眉頭瞬間擰緊。
但還未發作,便「福至心靈」般猛地回頭。
然后,對上了我的目光。
長久的沉默,我們誰都沒有開口。
回憶像電影的長鏡頭,慢慢穿過舊時光。
教室門口一起放學的身影。
單車后座追著我們的蝴蝶。
還有柳枝下踮起的腳尖,和唇上輕柔珍重的觸感。
一幕幕閃過,然后漸行漸遠。
顧澤禮喉頭滾動,終是欲言又止。
我垂眸,轉身上了臺。
鄭重致謝。
之后,當著所有人的面。
解除了與顧澤禮的婚約。
3
服務生贏了所有賭注。
滿場沒有一個人押我會甩了顧澤禮。
顧澤禮自己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主動離開他。
我說我玩膩了,打算換條狗。
他惱怒又有些慌亂地看著我,沉聲問我發什麼瘋。
于是我就真的瘋給他看。
眾目睽睽之下,我拿出手機,按下了錄音播放鍵。
下一秒,林雨萌的夾子音便通過臺上音箱大聲公放出來。
「小氣!裙子今天新到的,也押給你。」
「押給你你能穿似的!」
「哎喲,咱顧小爺是不能穿,但他可以脫啊哈哈哈哈!」
……
周圍圍過好多人。
猥瑣下流的笑聲襯著素白的吊唁大廳,顯得荒誕又可悲。
我將父親的遺像擺正。
站在高高的臺上,低頭睨著林雨萌。
「來吃席不隨禮金的叫花子,我贏了你這條裙子的穿脫權,錄音為證。」
按照圈子里不成文的規矩,賭本交割不下賭桌,違者將徹底被圈子唾棄。
「所以,」我一字一頓,「你是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很多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都開了直播。
林雨萌臉色慘白,眼淚瞬間涌出來。
邊哭邊往顧澤禮身后躲。
我冷冷盯著她。
「不脫也不是不行,除非讓今天所有起哄的人,挨個對著我父親磕頭道歉。」
場面一度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