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麼好的機會,我們要不要想辦法逃出去?」
她滿眼依賴地看著我。
大有我點頭,她就要擼起袖子跟在我身后一起逃跑一樣。
我掂了掂手里的鑰匙,連個眼神也沒給她,直接大步,第一個走出了小黑屋,然后進了對面鑰匙編號相應的房間。
七號。
房間很小,只能夠容納下一張床,和一把小凳子的空間。
一排排看過去。
上下三層,大概有將近一百個房間的樣子。
這里大概就是村子里來看管拐賣而來的婦女和兒童的房間了。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
大概幾十米的地方有一個大大的村落,這里應該是單獨建造的。只是這幾十米的距離,就有好多人在路上不斷來回走。
我在房間里稍微休整了一下,然后就大搖大擺出門。既然人販子說了可以自由活動,那當然要趁這個機會到處轉一轉了。
眼看著我能夠離開這個地方,進入到隔壁真正的村子里時。那些原本還躊躇不前的小姑娘們,也都紛紛跟在我身后,然后各種散在村子里。
有些膽子大的,眼里蠢蠢欲動。同我一樣想要借這個機會勘測清楚村子里的路,想要趁機跑出去。
也有膽小的,只是躲在房間里關上門,然后再也沒有了動靜。
秦真真想要跟在我身后,但我走了一段路,故意拐了兩個彎,就將她徹底甩在身后。
我四處閑逛。
出云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平常的村落,有些人在圍了院子,門口拴了一條狗,還有好幾只雞不斷撲騰著翅膀。
穿著花棉襖的大爺大媽,肩上扛著鋤頭。
跟我擦肩而過時,視線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著。
也有年輕小伙子會突然叫我攔下來,然后詢問我鑰匙上的號碼。
只是稍微轉了一圈。
我大概就能明白,為什麼將我們單獨放出來的用意。
這個村子隱匿在深山里。
不僅是人販子的窩點,而且還和村子里的人合作。真真假假混合在一塊,就算有時警察上門,村子里的人幫忙打掩護,也難以發掘出什麼異樣。
但合作必定就有好處。
村子偏僻,走不出這座大山。常年就只能靠著雙手耕織,娶媳婦也顯得格外艱難,所以跟人販子最好的合作方式,那就是固定時間送來女人。
重重監視下,去村子里轉一圈。適齡的男人瞧上了哪一個,只要記住那個號碼牌,就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媳婦。
說白了,跟菜市場的大白菜沒什麼區別。
走一圈讓人挑選而已。
我按捺住內心的惡心,繼續在村子里逛著,很快就走到了后山。
那里有一條溪流。
此時,還有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在畫畫。
我不動聲色走到他身后,他畫畫的工具有些舊,看起來有些年頭。畫畫的時候很認真,就連我在他身邊也不知道。
畫著對面溪流的風景,只可惜沒什麼天賦。
「你可以在這個地方多勾勒一下,光影很重要。」
我忽然開口,少年嚇得手里的筆都沒拿穩,直接掉到了地上。
我直接彎腰將筆撿起來,然后在其中幾處簡單勾勒了一下,讓這幅風景畫看起來更漂亮。
他眼里原先的迷茫,瞬間就變成了欣喜。
「謝謝你啊。」
少年笑起來時露出了兩顆很可愛的虎牙,歪了歪腦袋,視線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你就是今年的云娘嗎?」
云娘?
什麼鬼?
他像是看出了我眼底迷茫,然后開口解釋:「我們村子的人不能夠離開這座山。但是村子里的人需要娶媳婦,所以每一年都有好看的姑娘來到這里。之所以叫云娘,是因為我們的村子叫出云村,幾百年來就一直延續了這個叫法。」
然后他停住,伸手指了指我掛在腰間的鑰匙。
「這個號碼就是你的身份。」
我問:「那你知道這些姑娘是怎麼來的嗎?」
他眼里閃過一絲迷茫,然后雙手一攤。
「村長說,這是外界給咱們村的饋贈。只要我們一直不出村子,每年都可以有新的云娘。」
我又問:「知道什麼是人販子嗎?」
「人販子……那是什麼?」
他眼里的疑惑更深,就像是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詞,很努力地思考著這個意思,但最終無果。
我忽然就明白了。
這個村子里的人或許從很早開始,就被上一輩或者掌權的人灌輸了截然不同的想法和理念,除去那些不好的,只是告訴他們不能離開村子,世世代代就會有好看的「云娘」出現。
至于人販子這種理念,從一開始就未曾被放到學習中。
類似于信息繭房。
向后一輩灌輸著只想讓他們知道的知識。
11
那個少年告訴我,他叫云湛。
「你媽媽是玲姐?」
我有些意外,畢竟玲姐也是被拐賣來的,肯定能夠知道這些意思。但是看著云湛的模樣,似乎玲姐從來沒有跟他提過。
不過想想也對。
已經被困在這里,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有朝一日警察找上門,所要承擔的罪責就截然不同。
索性,就讓他繼續陷入信息繭房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