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再次騷亂。
不過這次走進來的是一個中年大媽,身上穿著淺藍色的襖子,模樣看起來很慈祥,胳膊上挎了一個籃子。
「我來給那個小姑娘看傷。」
她說話聲音很溫柔,或許是因為是女性的緣故。雖然大家還是很恐懼,但現在大多都是沉默,然后默默讓開一條路,讓她去給那個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孩醫治。
她一邊走過去,一邊自我介紹:「你們可以叫我玲姐,是這個村的中醫。」
玲姐給那個昏迷的小姑娘把了脈,然后又從籃子里拿出了幾種不知名的草藥,放在手里使勁揉,直到揉出了青色的汁水后,才將那一坨黏稠物摁在對方傷口上。
接著又用白紗布包扎,動作看起來十分熟練。
我看著她,然后不動聲色用手在粗糙的墻壁上狠狠一蹭。
嘶……
把手伸出來,手腕的地方蹭破了好多皮。
「玲姐,我手腕也受傷了。可以替我包扎一下嗎?或者能給我一些草藥嗎?」
在她即將離開之前,我開口留住了她。
玲姐轉頭看我,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然后在我面前蹲下來,先替我把了脈,我同樣也不著痕跡碰到了她的手。
嗯?
好人?
我們林家的女孩子,可以通過觸碰對方,判斷出對方的好惡程度。
黑如濃墨,那就是十惡不赦的暴徒。
可若是心臟鮮紅,就代表著這個人很是單純善良。
但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著私心,所以判斷出來的顏色,幾乎很少會看見這麼純潔的鮮紅,大多都會有著似有若無的黑,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但玲姐的,顏色很干凈。
干凈到沒有一丁點的壞意,是我見過除了嬰兒之外,最純潔的原始顏色。
「玲姐,能告訴我這里是哪兒嗎?還有外面那些人,把我們招過來,是想對我們干什麼?」
我故意抽噎,一副十分恐懼害怕的模樣,可袒露出對眼前婦女的依賴和信任,問出了如此直白的問題。
玲姐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在我額頭上摸了摸。接著又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小黑屋大門,然后才小聲說:「這里是海城邊沿的一處大山,叫落霞山,這個村子是出云村。這個村子的營生……我想你也應該清楚。」
清楚的,不就是當人販子嗎?
「那玲姐你也是被他們抓來的嗎?」
觸摸之下顯示得如此善良,又知曉一切事情,一定要有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那麼就只能同樣是被抓到這里來的婦女。
經歷了多年摧殘,最終認命。
然后留在了這個村子里生兒育女,并且能夠依靠自己的本事,獲得難得的尊重。
她點頭:「這里跑不出去,以前我也跑過,后來干脆認命了。」
玲姐并沒有說太多,只是從籃子里拿草藥的時候。袖子微微往上扯,我能很清楚看見她胳膊上有著交錯的傷疤。
一看,就是多年前的老傷。
「玲姐,原來你也是被拐賣來的?」
秦真真趕緊湊了過來:「我們都是苦命人,所以你能不能幫幫我們,想辦法放我們出去?」
她一說話,其他八個女孩也紛紛點頭。
玲姐臉上露出了歉意的神色:「對不起,我也沒辦法。我到現在還是被看著,根本沒辦法能夠幫你們。
」
秦真真依舊不肯放棄,這次難得松開我的手,轉而去抓玲姐的胳膊。
「但是你現在能夠隨意走動啊,你肯定能夠想到辦法,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她大概是長時間地害怕,導致精神有些衰弱。以至于說到最后越來越激動,惹得在外面看守的人也聽到了動靜,然后直接打開門,將玲姐給拉了出去。
秦真真甚至還站在門口吼:「玲姐,救救我啊!」
「你有病啊你。」
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這麼明目張膽地大喊大叫,如果那個玲姐說的都是真的,那就確實是個好人,只是直到現在都沒辦法離開。但她這麼一吼,指不定玲姐就會被那些人販子更加嚴格看管,或者又被打一頓。
再者,喊的聲音這麼大,是真的想將那些人販子都引進來嗎?
看門的那幾個人販子,一看年紀都不大,都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眼神總是止不住地往屋里瞟,蠢蠢欲動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再喊下去,今天晚上大家全都得遭殃。
10
原以為被抓來的人會一直關著。
但沒想到,隔天清早小黑屋的門就被打開。一個陌生面孔走了進來,在每個人手里都發了一把鑰匙,對應著對面那一排排的房間。
「從今天開始,你們每個人各住一間房。可以在村子里自由活動,但別想著逃跑,一旦被抓到……呵呵。」
他冷笑一聲。
沒有說完的話,但會面臨著怎樣的懲罰,其實每個人都心里有數。
屋里包括昨天被送回來的那兩個姑娘,大家都握著手里的鑰匙,大眼瞪小眼。搞不清楚這一操作,但更多的則是蠢蠢欲動,想趁著這個機會逃出去。
秦真真握著手里鑰匙湊到我身邊:「南星姐,我們房間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