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躺在陳兮的床上,失眠到天快亮。
而在陳兮離開的第三個月。
仍是一成不變的深夜。
時針快要指向十二那個數字的時候。
傅寒聲撥通了陳兮的電話。
20
陳兮是個很保守很乖的女孩。
她家境雖然普通,但卻也不愁吃穿,父母對她十分疼愛。
但因為自小就生的漂亮,所以長輩對她管束十分嚴格。
直到大學畢業那一年秋天,陳兮才開始和他同居。
他還記得那個晚上。
她緊張到全身都在抖。
她的皮膚每一寸都透著滾燙的緋紅。
她美得驚人,在他身下,像是要碎了一般讓人心憐。
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她哭得很厲害,
一遍一遍對他說:「傅寒聲,你不許欺負我,你將來不許欺負我的......」
「你要對我好,要娶我。」
「傅寒聲...…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是不是?」
可是那個天真單純以為會永遠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的陳兮。
已經被他弄丟很久了。
久到,他甚至都要想不起來,
他們最后一次說分手的時候,她是什麼樣的表情。
她是笑著點頭的,還是紅了眼落了淚?
手機鈴聲響了好一會兒,就在他以為她不會接的時候。
電話卻接通了。
那一瞬間,其實他想說,兮兮,你回來吧。
可張開口,說出的卻是:「陳兮,鬧夠了就回來.....」
他這愚不可及的可笑話語,被一聲男人的輕笑打斷。
那一聲笑,像是兜頭而來的冷硬堅冰,
傅寒聲只覺自己全身好似都被堅冰包裹,竟是動彈不得。
「傅總,哄女孩子可不能隔夜,否則,會被人半路截胡的。」
「沈良州?」
傅寒聲雙眼赤紅咬牙切齒般念出這個名字。
「是我,沈良州。」
「陳兮呢,你讓她接電話!」
傅寒聲的眼底仿似充了血一般,紅的攝人。
他緊攥著手機,低吼的聲音卻在顫抖:「沈良州,你他媽要是敢趁人之危....」
「她接不了。」
沈良州低了頭,輕輕吻了吻他的女孩兒。
陳兮的睫毛上還掛著一顆眼淚,嘴巴癟著,
雖然閉著眼,但那張臉上卻寫的全都是委屈。
他的心軟的無法自持,吻在她的睫毛上,將那顆淚吮去。
「人還昏著,生我氣呢,我得先把她親醒。」
「沈良州......」
傅寒聲的聲音戛然而止。
沈良州切斷了電話,隨手關了手機。
他的吻落在陳兮微腫的唇上:「寶貝,醒一醒......」
21
其實我有想過和傅寒聲再見面會怎樣。
他家境優渥,骨子里傲氣十足。
我們分手又分的平和,哪天若是真遇上了。
要麼他會視而不見,要麼,我們也能點頭寒暄問聲好。
畢竟我的父母親人都在北京。
我和傅寒聲也有一些共同的好友。
總不可能一輩子都沒半點交集。
但我卻怎麼都沒想到,那樣高高在上被人捧著的公子哥。
也會有這樣失態落拓的時刻。
而當時,因為睡的很飽而心情特別好的我,穿著新買來的裸粉色羊絨裙子,化了很漂亮的妝。
整個人就像一只飽滿而又甜蜜的水蜜桃。
我挽著沈良州的手臂,說笑著走出旋轉門。
然后,就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傅寒聲。
我怔了一下,腳步停住。
沈良州溫熱的手指,輕輕握住了我的。
傅寒聲的襯衫有點皺,沒有系領帶。
他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倦意,眉宇深蹙著,眼底滿是紅血絲。
我們身側人來人往,不遠處的音樂噴泉,播放著歡快的音樂。
這一幕就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
只是我不是看客,而是猝不及防的主角之一。
也許是傅寒聲此時的模樣太讓人意外。
沈良州下意識地將我護在了身后。
可傅寒聲的神情卻十分平靜。
他如從前熱戀時那樣,溫柔喊我名字:「兮兮。」
我站著沒有動。
耳邊的音樂聲仍在歡快回蕩。
可不知為何,我的心里卻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也許是為那天晚上聽到不堪話語的陳兮。
也許是為那天被臨時通知分手的陳兮,
更也許是為傻傻愛了七年,可徹底放下卻只用了七天的陳兮。
「兮兮,我來接你回北京。」
傅寒聲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沈良州。
他的眼神落在我臉上,竟無比的溫柔。
我甚至記不得我們分手前,有多久,他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了。
傅寒聲在我身前差不多一米處,停了腳步。
「兮兮,我們回去就結婚,以后,我們好好過,好不好?」
他說的那樣認真,認真到我幾乎都要以為。
不久前說要給別的姑娘一個名分的傅寒聲,只是我的臆想。
可是,太晚了啊,傅寒聲。
碎掉的心,拼不起來的。
而在沼澤里長出來的新的心臟,也已經裝了別的人。
22
我輕輕搖頭:「傅寒聲,你走吧。」
「兮兮,我沒有碰過萱萱,不到三天我就和她分了。」
「你買的婚紗,我已經找老師傅修復好了。」
「還有我們的對戒,我也都好好收著。」
「兮兮,我還定制了鉆戒,我是認真的.....」
傅寒聲的眼底越來越紅,聲音也有些隱隱的發抖。
他捧著那個精致的鉆戒盒子,獻寶一樣遞到我面前。
眼底的渴盼和希冀,無比的小心翼翼。
我看著這樣的他,無法不承認自己仍會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