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不相忘》第7章

還有一句在隱心里的問題,我只了解劇情,喬悅卻掌握劇情的運作,她又經歷了什麼?

一口氣問完,心情放松許多,多年壓在心底的那個秘密被解開,心間封閉多年的枯井,終于露出一絲天光。

我自知一旦問了就不可能按原軌道安穩的離開,可我無法再用「我只是個女配」這種話麻痹自己,祁朝付出的一定比我想得只多不少,明明那時候看起來陽光溫柔,又「滿樓紅袖招」的意氣少年,怎麼那次重逢,周身縈繞了好些疲憊,好像世界的大雨都朝他傾泄過一樣。

「三個主要人物都覺醒,小說中主角的能量很大,從覺醒起,我和祁朝都在反抗劇情,劇情糾正也需要能量,能量耗盡了,自然無法干涉,身邊人也就不會受傷了。而它現在,能量所剩無幾。」

說罷她低頭思索了一會,而后抬眸道:「至于祁朝的付出,這是個漫長的故事。」她微微一笑,帶著點苦澀「三年前你離開時,他其實去機場送過你,哎呀,我那時候還是個小女孩,有點仰慕的小心思,偷偷跟在他后面,看到他目送你離開,在原地站了很久,一動不動,好長時間才離開。」

「我聽說留學是你自己申請的,你沒要阿姨的補助吧?其實從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你了,后面祁朝覺醒,估計也猜到了。他開始接手企業,少了很多稚氣,他去國外看過你很多次,但從不出現,老實說,你倆都過得挺辛苦的。」

她雙目微閉,好像在思索什麼,等到再睜開眼,眼眶已然紅了,「有次應該是你發生了什麼事,祁朝突然安排好所有事,買了去找你的單程票,結果在去機場的路上發生車禍,左腿差點保不住,阿姨哭得崩潰,說要把你叫回來,結果被他攔下了,他怕你受到傷害。

我想起來,有次我不幸淋雨,發燒很嚴重,不久前又遇上搶劫,心情低沉,奄奄一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還是同學及時發現送去醫院,想來是那次吧。

「后來我們就規規矩矩的,按著劇情一步步來。還記得前不久我們見面那次嗎?我拉著你問東問西,我對你哪有那麼好奇,是掛念你的人想聽。」

我的心又酸又澀,仿佛在鹽水中泡過一樣,快要喘不上來,心疼祁朝是必然,但也替喬悅心疼,「你喜歡他。」我肯定的說道。

「可能是吧,誰知道呢?是因為劇情還是真的感情,我也分不清了。」說著爽朗一笑,「其實也沒那麼喜歡,我還是想要,不被劇情控制、可以自由選擇的人生,我等那一天,已經好久好久了。」

那一刻, 她的目光定定的看著我,仿佛帶著累世的疲憊和渴望。

喬悅離開時告訴我, 「我挺佩服你的, 你和小說里完全不一樣, 你的獨立、勇敢、堅韌,也在消耗劇情的能量, 讓我們成為真正的我們。」

11

第二天訂婚宴要結束時,我按照喬悅提供的地址, 去祁朝住處等他。

在某一瞬間, 我感受到壓在身上的重力消失, 渾身一輕,好像要飄起來,內心充斥著喜悅和滿足, 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成了。

這天長空萬里,一眼望去疊翠流金, 我驚覺好久沒見過這麼美的景色了。

我開始頭疼怎麼向導師解釋延期回去的事,又趁著空閑處理堆積的任務,突然聽見汽車引擎停下的聲音,一抬頭看見祁朝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裝,正邁著步子朝這里走來。

不知怎的想到那次傍晚,少年紅著臉, 眼神亮晶晶的望著我,瑰麗的云霞作為背景,美的讓人有些暈眩地場面,那時他驕傲地說我大學任選,那時我們都很青澀。

他驀地停住腳步,不可置信的望著我, 仿佛我不該出現在這里。

確實是這樣,如果不是我臨時改簽的話。

我笑盈盈的站在原地, 心跳驟然加快,就連呼吸都停了幾秒,明明在來的路上想好了一大堆話,現在腦袋竟然一片空白。

怕祁朝感受不到我的真誠, 我朝他眨眨眼,露出八顆牙齒。

祁朝撲哧一笑,朝前走了幾步,低頭凝視我「顧同學,這次我終于在你的選項里了?」

「我好想你。特別特別想你, 離開的日子, 一邊忙碌,一邊想念你。」說完便緊緊抱住祁朝, 不敢抬頭。

暗暗懊惱, 臉好像燒起來了。

果然太過直球的表白對倔強的成年人來說,還是存在困難的。

祁朝回抱住我,低頭附在我耳邊,以一種認真而低沉的聲音道「我和你一樣,然而相思不苦。」

平生不會相思, 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幸而有你,以后每次相思都不苦澀。

-完-

大王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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