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門嬌》第10章

她上了馬車,頭也未回,也不會看見,一道身影站在相府門內,靜靜注視著她遠去,雙眸深深,似有悲意浸染。

白秋宜回到了伯陽侯府,守在母親的牌位前,這一待,就是兩年。

世事茫茫,山川歷歷,兩年時間足以改變許多東西,比如,相府的衰敗。

凡子衿為相本就疏狂孤傲,樹敵眾多,再加上凡子婳定親一事,他又得罪了一些權貴。

是的,凡子婳到底與那霍家公子定親了,但那霍家兒郎不過是個庶子,無權無勢,凡子婳放著大把家世顯赫的公子不要,偏偏只要那一人,而凡子衿竟也由著妹妹的喜好去了,毫不干涉。

他甚至還召見了那位霍家公子,說了那樣一番話:「庶子又如何?我凡子衿的妹妹,還不需要犧牲姻緣去鋪路,功名利祿我可以去掙,她只要好好笑著就行了。」

這樣一來,那些世家貴胄自然心生不滿,只覺凡子衿目空一切,為人實在太張狂了。

而朝堂上的黨派紛爭愈演愈烈,漸漸的,相府的光景就大不如前了。

就在這時,相府中又發生了一件大事,凡子婳不小心從假山上摔了下來,頭部受創,一夜之間心智倒退如懵懂幼童。

用坊間幸災樂禍的話來說就是,她傻了,徹徹底底成了個傻子,這些都是老天爺對凡子衿的報應。

他最在乎什麼,偏偏就要奪去什麼,還不等他從這件事的悲痛中走出,以伯陽侯府為首的一干勢力,就趁機開始對他進行最后的「圍剿」了。

斗了這麼些年,當初凡子衿沒能一舉扳倒伯陽侯府,棋差一著,從此棋盤上的局勢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縱使他殫精竭慮,步步為營,如今想要力挽狂瀾,也終究是不能了。

相府頭頂那片天的坍塌,比想象中來得更快——

就在凡子婳即將與霍家公子成親的前兩月,相府垮臺,滿門被抄,凡子衿獲罪入獄,全部親族貶為庶人。

白秋宜得到消息時,正在母親的靈牌前刻著木雕,若有人仔細望去,會發現她手中刻著的,正是一個年輕男子含笑的模樣。

俊眉秀目,一笑春風拂面,令天地都失了顏色。

多麼諷刺,白秋宜可以離開他,卻無法忘記他。

就在她望著木雕久久失神時,有腳步踏入祠堂,身后傳來了父親興奮的聲音:「秋兒,爹與你幾位伯父終于成功了,那凡家小子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已經被陛下打入大牢,即日就要問斬了!」

腦中「嗡」的一聲響,白秋宜臉色陡然一變,手中的木雕墜落在地,那男子唇邊還笑意鮮活,栩栩如生,一如當年明媚春日。

「刑期定在哪一天?」

(十二)

陰暗潮濕的死牢里,在白秋宜來見凡子衿之前,還有一人來看過他。

那人正是與凡子婳定親的霍家公子,他在凡子婳出事后,雖然沒有悔婚,但是也與相府來往得少了。

人人都說,他必是后悔了,不愿再娶一個傻子了,可是凡子衿卻不這麼認為。

這個一生驕傲的男人,在死牢里負手而立,囚服散發也不掩疏狂氣質,他目視霍仲珍淡淡道:

「旁人怎麼說我不管,官場浮沉多年,我總信自己的眼光,從今天起,我就把妹妹交給你了,請你一定要善待她。」

他工于權謀,一步步爬到丞相之位,雙手干凈不了,或許從不是個良善臣子,但卻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那霍家公子泣不成聲,在他離去后不久,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黃昏,白秋宜也踏入了死牢,來見了凡子衿一面,還帶了一樣特殊的東西——

棺材。

上好手藝打造的棺木,里面放著一具活人大小的木雕,身上穿著凡子衿曾經最喜歡的衣裳,豐神俊朗,栩栩如生,只是唯獨還缺了一雙眼睛。

「我向我爹請求,來送你最后一程,順便在牢里將這雙眼睛刻好,兩年未見了,我竟然記不清你的眼睛了,好像總是掛著笑意,但卻又冷冰冰的,深不見底……」

白秋宜向伯陽侯請求,為凡子衿刻一具木雕,放在棺材中,讓她帶回神木山,從此她就守著這具木雕,在山中終老了。

伯陽侯憐惜女兒一片癡情,終是答應了她,如今來牢里真正見到了凡子衿,白秋宜不由幽幽笑道:「果然只有見到你本人,我才能刻出這樣一雙薄情的眼睛,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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